瘋言瘋羽

你就像金星一樣，散發的光芒比任何星星都亮，

而我甘願成為小衛星，成為撞擊後落在軌道上的殘骸。

前文導讀

一個禮拜總是過得特別快，常有人抱怨，為什麼禮拜一到禮拜五的距離那麼漫長，但禮拜五到禮拜一卻是一溜煙就過去。

對於切原赤也來說，這五天過得格外漫長且難熬，他不懂前輩們到底在想什麼，那天默默地將自己領回神奈川，一路上卻保持沉默的ＢＩＧ３們，特別是幸村更是令人猜不透想法，赤也不敢和他對到眼，一路低著頭直到神奈川。

該面臨的終究要到來，清爽的涼風以及鉛色的天空揭開禮拜六戰役的序幕。

「^ ^ 比賽規則同全國大賽如何？雙打與單打交互進行，即使先勝３局也是要將賽局比完，這樣如何，白石。」幸村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對著帶領四天寶成員而來的白石說著。

「樂意至極！」茶色的瞳孔内可以看到微量的火光在竄動著，白石堅定地回應。

【單打】

１幸村　　ＶＳ　白石

２切原　　ＶＳ　石田

３真田　　ＶＳ　遠山

【雙打】

１丸井　桑原　　ＶＳ　　財前　忍足

２仁王　柳生　　ＶＳ　　小春　裕次

雙方事前都沒有公布參賽名單，看到這對戰表，每個人的心境可以說是五味雜陳。白石和幸村有默契地彼此對望而笑，身為四天寶模仿達人的裕次要大顯身手與仁王較勁，金太郎很高興能夠和越前交手過的對手一較高下。

赤也的心思沒有在高出自己２１ＣＭ的對手身上，他不安而閃爍的眼神望著白石，感受到意念的白石與他相視，他卻又慌張地把眼神撇開。

沒有參賽的柳擔任裁判的角色，總是自認存在感低迷的小石川和千歲在一旁擔任四天寶啦啦隊，一聲令下，比賽開始了。

【雙打２　仁王　柳生　ＶＳ　小春　裕次】

「唉唷，仁王君真是帥氣呢，讓我的心跳加速不已哪！」

「小春！你想搞外遇是嗎，想找死啊！」

仁王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對手耍寶的樣子，他噗哩一笑，並不是因為覺得那兩人的搞笑很成功，而是認為對手是他們，可以輕鬆的拿下勝局。如果一般人，很容易會被小春與裕次的搞笑網球牽著鼻子走，他們以風趣輕鬆的步調，來擾亂對手的節奏，可是對於詐欺師仁王來說是不管用的。

右手高舉，完美的落下一擊，＂碰＂。

「鐳射光束，噗哩。」以假亂真的仁王完美的一球迎接終局。

──　６－４。　由立海大附屬，仁王　柳生　獲勝。

「唉唷，真是討厭哪！仁王君你看起來那麼帥沒想到還挺壞心的呢，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我好像更愛你了呢。」小春邊扭腰邊發送香吻給仁王，仁王快速地閃掉那些不斷向他攻擊而來的秋波，他側著頭，看似狡猾的绀碧色瞳瞥了小春一眼，說：「噗，我答應過某人要幫他的，所以可不能輸啊！」

他瀟灑地往場外一暼那抹鮮紅色的人影，當然那人故意撇開視線也是預料中的事。仁王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心情很好，嘴角忍不住上揚，出球場前對著後方的小春說：「喂，這裡有一位隱藏搞笑魂的偽紳士喔。」他指了指一旁的搭檔柳生。

小春的帥哥雷達偵測到藏在厚重眼鏡下的俊美臉孔，便往柳生的方向撲去。

無視後方搭檔的怒吼，仁王一臉愉快地吹著口哨離開球場。

緊接著是單打３，真田ｖｓ金太郎　的比賽。

 

被稱為關西超級新星，有著獨特的球法以及無限精力的金太郎，一開始就發動好幾次他的招牌絕技＂超級無敵絕對美味大車輪山暴風雨＂，從天而降具有強大威力的一擊，險些讓真田失去了幾球，但身經百練的皇帝可不是好招惹的，對於真田來說，金太郎的攻擊就像脫落的小隕石，雖然巨大且衝擊性強，但依舊不足以和太陽抗衡。

那隕石終究被吸到黑色氣場內，消失殆盡。

「呼、呼、哈啊，哈哈哈。」滿身大汗加上體力耗盡的金太郎，在球場上喘息著。比賽結束，６－２。　由真田獲勝。

「吶吶，你。」小金向背對他的真田喊道，「上次和你們的部長，神之子打起來就像感官都被抽走似的恐怖，但和你打全身就像被融漿灌入一樣刺激呢！不過比完還真快要虛脫了，你和神之子也挺像的嘛，哈，都是可以給人震撼的網球呢！」

小金露出白齒大大的一笑，看在真田眼裡覺得這是個可造的人才，後生可畏，這小子和青學的越前龍馬一樣，相似的眼神，有著跳脫的火熱靈魂。

「不要鬆懈地繼續前進吧！」留下這樣一句話，真田退出了球場。

連續輸了兩局，是白石意料之外的，他知道這次的對手，被稱為王者的立海不是那麼好應付的，參賽的名單並非一己之見所決定，而是和阿修討論過的，當然，自己會排在單打一，是他有強烈的預感，幸村一定會排在單打一的位置。

他對自己的夥伴有信心，金太郎的對手是真田那也無可奈何，如果贏了，就是這孩子又更加茁壯了，如果輸了，只是他磨練的還不夠罷了。而默契十足的小春和裕次會輸，是他輕忽了對手的詐騙計謀可是在眾人之上。

白石有些愧疚地看著即將上場的謙也，那天之後兩人並沒有和好，更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冷靜過後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了，卻也沒有時機可以說出抱歉兩字。

接下來是，雙打二──　丸井、桑原　對上　財前、忍足　的比賽。

「唷，既上次籃球比賽後，又碰上了呢，請多死掉囉！」照慣例以peace的手勢來迎接開場的文太，吐出一顆極大的泡泡，宣告比賽的開始。

＂碰＂，一顆快速的球飛快的通過球網，直達底線前５公分的距離。

──　１５比０，財前率先發球得分。

「恩？」這小子，是被稱作天才財前對吧？但我可是立海的天才喔！就來看看誰更勝一籌吧！　亮紫色的大眼有著強烈的自信，看著眼前的對手說：

「吶，這場比賽，並不＂和平＂喔。」附贈一個大大的笑容給對方。

在場外觀賽時，看過無數次丸井的走鋼絲、一柱擎天、時間差地獄等絕技，但實戰時還是會被耍得團團轉，無法破解他的絕招，當然財前也不是省油的燈，幾局下來他已經發現如何破解丸井那些花俏的絕技，但只是這樣還是不夠的，因為只要有最強鐵臂防守員─桑原杰克在，球就別想通過後方。

不行了啊，連輸了兩場比賽，這樣的比數、這樣的情況，和一年前對上立海的比賽很類似啊，那時我...我...我沒能讓白石上場，而現在，又要重蹈覆轍了嗎？

謙也一邊想著，一臉沉重的表情左右奔跑著，心一慌他的浪速網球也就發揮不了完美的實力，他知道這場比賽有多重要，他想為了白石而贏得比賽。

「交換場地。」身為裁判的柳宣布著。

自從上次吵架以來，他不敢面對白石，因為他知道他滿溢的情感即將流瀉。

他知道這場比賽的理由為何，牽動白石思緒的人是切原赤也，一個自己不熟悉卻很令人羨慕的外校後輩，因為那人獨占了白石的所有情感。

「......贏的。」

「......財前你說什麼？太小聲了我聽不見啊。」儘管腦内充滿許多亂哄哄的負面情緒，還是努力要打起精神的謙也，看著前方的財前發出微弱的音量似乎要表達些什麼，令他好奇的一問。

「......我說，會贏的！前輩你希望贏得這場比賽吧，你一直都不是一個人啊！竟然你想要贏，我會替你贏得這場比賽的！」財前以難得大聲的音量吼著，而同時迎面而來的一球朝著謙也而來，這時候──

＂碰＂，財前往後退，右手大力地揮拍，精準地朝左方底線回敬一球，連桑原也措手不及，失了一分。

深藍色的瞳孔定格在這短短幾秒内，平常不苟言笑的財前竟然會發出那麼大的音量，那一顆顆的耳環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耀眼。「謙也前輩，重整你的節拍吧！」

眼前矮自己10CM的後輩，平常冷淡的後輩，竟然會說出如此振奮人心的話。

 

──　爵士昇華為搖滾，隱藏在你内心的熱情已被解放。

「哈...是呢，怎麼可以讓面攤財前看扁我這浪速之星呢？」

少年恢復以往的笑容，那是有著金色光芒般的自信笑容，

少年恢復以往的節奏，那是融合爵士與遙滾樂的基本核心。

──你就像金星一樣，散發的光芒比任何星星都亮，

而我甘願成為小衛星，成為撞擊後落在軌道上的殘骸。

恢復平常實力的忍足以及天才財前的組合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退場後，謙也望著場外的白石，他不再逃避和他對到眼，他主動附上一個亮眼的笑容給白石，並說：「一定會讓你上場的，對吧，白石唷！」

看到恢復以往自信的昔日夥伴，白石嘴角不禁上滑，而那沒能說出口的字眼，現在也能坦率的說出口了，「是啊！謙也你......做的很好呢！不愧是我們大阪的浪速之星啊！那個，我......很抱...」歉，話還沒說完就被謙也搶先中斷，他不想從他口中聽到道歉的話語，他想做為一個白石重視的夥伴陪他贏得勝利。

「說什麼哪！白石，這不像平常的你唷，只要＂贏＂就好了吧！你可是我們四天寶寺最引以為傲的聖經啊！」那深藍色的瞳孔，此刻就像受到陽光淨化般的閃亮，純淨的眼瞳透出的信念比什麼都要來的真切且深入人心。

──　呵，謝謝你啊，謙也，你總是我最大的後盾呢，不管是任何時候。

茶色的瞳孔恢復以往柔和的目光看著自家的夥伴，但沒多久，那眼神逐漸趨於黯淡，因為接下來的比賽是─

──　　單打二　切原赤也　ｖｓ　石田銀　。

這是赤也第一次碰上像石田銀這般力量型的選手，對方的力量與球的威力均凌駕於自己之上，如果沒有謹慎面對的話，很有可能造成嚴重的運動傷害。

「那，現在開始　立海大附屬　切原赤也和四天寶寺　石田銀　的比賽。」

柳宣布著。

石田銀看著眼前比自己矮上好幾顆頭的捲髮少年，一進球場就低著頭，心不在焉的模樣，這該如何打下去？他決定提點他，便說了：「......心無雜念，心之所向為君所開。」稍為有些反應的赤也抬起頭看了一眼石田，那張表情很明顯充滿疑惑，石田投以他一個笑容，對他落下一句＂忠於自己的心聲＂便往後方而去。

比賽在場外場内充滿緊張的氛圍下展開了。

＂碰！＂石田強而有力的發球從赤也耳旁呼嘯而過，乘著風，可以明顯感受到那顆球所附載的力量是有多麼強大。

＂１５－０＂。　石田搶先得到一分。

 

 

感受到球從自己身旁穿透的威力，那翠綠色的瞳孔恢復以往該有的色彩，因為身體的本能替自己做出決定，＂不能輸，賭上自己的心志。＂球拍強烈地晃動著，因為那球的威力實在過於強大，赤也用盡全身的力量將球擊出，當然對方又以更加巨大的力量將球擊回去。

在場外的白石不斷冒著冷汗，這場比賽看的他膽戰心驚，他擔心赤也的手臂長時間下來會受傷，但賭上尊嚴他也不希望四天寶寺輸球，此刻的心緒雜亂不已。

「吶，白石，你希望誰贏呢？」像上次問赤也一樣，此刻幸村問著目不轉睛看著比賽的白石，這一問使得白石的心中發出巨大一響，他......動搖了。

在場内的赤也，受到波動球的撞擊力，一個不小心跌坐在地上，他低著頭思考著擾亂他思緒的來源。

──　這場比賽，到底有什麼意義？輸贏有那麼重要嗎，我以為經過全國大賽與Ｕ－１７集訓的洗禮，幸村部長多少改變了觀念才對啊！全體初中生融合在一起且成長，這樣才是最值得開心的事不是嗎！但這一次，追根究底是我的不對，明明很期待部長的交接，明明在前輩們面前宣示過會成為一個好部長，贏得立海的勝利的！

他起身，將波動球擊回去，球拍也斷了幾根線，同時牽動理智的絲線即將斷裂。

＂碰。＂從耳際穿過的黃色小球，直直打在赤也的臉頰上，石田並不是故意的，而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赤也稍有鬆懈的緣故，「啊！！」赤也喊道，這火熱的疼痛感可不輸真田的鐵拳制裁啊！

右臉頰彷彿有什麼黏稠的液體流下，啊啊，原來是血。

──正因為渾身浴血，才有獲得勝利的價值啊，殘留在上風乾的血液，叫我永遠要記住這是使我更加強大的印記啊。

他想起自己的信念，他想要更加強大的理由是──守住自己與前輩們的尊嚴！

一直以來都是被前輩們保護著、督促著，甚至是引出自己的潛在能力。他必須變得強大，是内外兼具的強韌，心靈上的茁壯，能夠主宰自己的意念而非人扇動一切，他不容許因為自己的脆弱而使得前輩們被無禮之徒所嘲諷。

──　他更不允許，有誰會因為自己而受傷。

 

 

在他的心志即將被血色所染的前一刻，他聽到了從口袋發出的鈴鐺聲。

摸了摸口袋，這是上次白石送給他的玻璃瓶，裡面有一個綠色的幸運草，瓶外鑲著鈴鐺作為裝飾。

──　這，這是白石前輩送我的...... 呵，你果然隨時提點著我呢，白石前輩。

少年起身，將球左右各旋轉一次，藉著風傳遞過去，球落在左方底線前４５度角。「看來你已經放下一切雜念，循君所向了對吧，呵！」石田露出如佛祖般和煦的笑容看著赤也。「嘿，是呢！所以接下來，我要擊潰你喔，銀桑！」帶有挑釁的笑容，卻沒有血腥的危險訊號，這是有著純白羽翼與無暇信念的切原赤也。

「喂，雖然你的力量和體力在我之上，可是精神力、速度以及技巧是我更勝一籌呢！」他接下石田的波動球，待球的威力趨於平緩的那刻，使出右臂全數的力量揮之而去，這力道對石田來說只是無傷大雅的小碎石罷了。

但，這球竟然隨著風向而改變軌道，在空中旋轉直往後方的死角而去。

「嘛，論力量我可能會輸你，但在力量之上耍些小技謀，可是我這遊戲天才的祕密訣技呢！」赤也得意的一笑，這是他在比賽中研發出的新絕招。

以力量對力量只會耗盡雙方的能量，與其以蠻力對抗，那不如待能量即將消逝的那刻，使出全身精力以風作為憑藉，在力量上添加旋轉的技巧來改變球路。

但幾局下來，赤也的手臂也不堪負荷，可以看得出來他吃力地打回每一球。

最後的搶七局，雙方皆已耗盡體力，石田強而有力的發球迎風而來，這時候赤也倒在球場上。「赤......赤也！！！！！！？」場外的白石擔心地大吼著，這強而有力的聲音，是赤也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吶喊。

──　恩？是、白石前輩嗎？啊啊，又讓你擔心了對吧？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擾的啊！如果沒和我組雙打的話，你的金塊秘密也不會洩露了吧，如果沒有纏著你交換手機號碼的話，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發生了吧！是因為我變得貪心，想要擁有更多和你相處的時刻，是因為我貪玩，才會忘了和幸村部長的約定，我不想看到你困惑的表情啊！

 

火光耗盡的太陽，別忘了還有一顆小行星願意傳送熱能給你，

那是從你身上累積而來的巨大能量。

 

他看著倒在球場上的少年被另一個高挺的少年抱起的畫面，

將重要的人緊緊包覆在臂彎的輕柔，代表是如此珍重懷裡的人。

 

這場面很熟悉，因為自己也曾經這樣包覆一個人，而那個人，此刻被另一個人緊緊地抱在懷中走向場外，此刻他的胸腔充斥著濃烈的酸意，不斷腐蝕著他的思緒。

「恩，這樣一來是赤也輸了呢，體力不支倒下，看來這孩子還得繼續磨練呢！」幸村淡淡地說，聽到這話的白石一股憤怒的情緒湧上心頭，他回頭瞪著幸村。

「嘛，柳會照顧好赤也的，接下來是我們的比賽了吧，白石。」無視白石憤怒的眼神，幸村以往常的笑容回應白石。雖然很在意赤也，但眼前還要更需要解決的事，與幸村精市的比賽。

這場比賽，如果錯過了可是會遺憾一輩子的，豪無死角的幸村精市對上完美俐落的白石藏之介，以完美對抗無死角，到底誰會勝出呢？

比賽開始，白石往左斜方發出完美的一球，幸村毫不費力地回擊，他擊一球，他也完美地回敬一球，雙方可以說是勢均力敵，互不相讓。

「球的實體只會有一個。」

＂咻碰─！＂就連白石的拿手絕招圓桌抽擊也被幸村俐落地打回來了，接下來他從不二那學來的飛燕還巢、棕熊落網、甚至是百臂巨人守門員都能被幸村簡潔有力地化解，球擊任何角落，都能被精準地打回去，神之子豪無死角。

「...白石你啊，和我一樣都是講求俐落、沒有過多小動作的球風呢，但我的精神力還是更勝你一籌呢。」湛藍色的眼眸從高處散發冷冽的光芒，蹲在地上喘氣的白石即使沒和他對到眼，也可以感受到幸村的強烈氣場。

「呵，說什麼呢，幸村君。」白石緩緩起身，顫抖的手想要握緊球拍，卻難掩那股陷入黑暗中的氣流，即使如此他還是要說，「精神力什麼的，我向來都是忠於自我的信念而前進的，你可以說我球技不如你，但唯有精神力這點，我是不會輸給別人的。」

「......是嗎，那現在映入你眼前的畫面是什麼？這一陣子，侵佔你大腦的思緒又是什麼？」看著有些疲憊的白石，幸村冷冷地說。

奇怪哪，眼前一片黑？我怎麼會在這？

這扇門是什麼？打開看看吧！　

這畫面......是集訓結束後和我要手機號碼的赤也，那時候支支吾吾的害羞模樣真是可愛呢，再來是去遊樂園那次、一起過夜洗澡、到四天寶寺打球......。

 

經過短短一個月的相處，我知道的，切原赤也已不是昔日人人恐懼的球場惡魔，他很單純，他的言行舉止都能夠無意間溫暖人心，他的傻和笑治癒了我。

他毫不隱瞞地對我坦露真實的自我，而我卻想要保有那破碎的完美形象，他始終堅定自己的信念，以立海為榮，而我卻忽略自家夥伴的心情。

 

我羨慕、甚至是嫉妒，可以對他捉弄的立海前輩們，可以讓他如此重視引以為榮的立海夥伴們，可以佔據他喜怒哀樂任何一面的前輩們。而我，卻不敢直接對他坦露心聲，不敢直率地面對那個孩子，這是為什麼？

 

──　白石你啊，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夠果斷，為對方設想一切是體貼沒錯，但你自己可是會崩壞的唷！善意的謊言同樣傷人哪，尤其是越加單純的人，受到的傷害會越重喔！

白石突然想起這段話，那是星期一和大夥弄僵氣氛後，想要抒發情緒的他去練牆壁對打時，阿修對他所說的一番話。

「唷，我們的完美男人一個人在這練球啊！」阿修以平日輕浮的口吻對著獨自練習的白石喊道。尚未平復思緒的白石，口氣有些不好地回了＂我才不是完美男人。＂一句話給阿修，便繼續往牆上練習對打。

「是哪，你不完美啊，我從來不覺得你完美喔。」阿修低頭，撿起一顆網球，便繼續說：「你一直保持溫和的態度對每一個人，大家也被這樣的你所吸引，大家越誇讚你完美，你就越想要守住自己的形象，去年輸給立海以及今年輸給青學，你都很不甘心吧！其實也很想宣洩一番的吧？作為四天寶寺的部長，你很成功地帶領大家，不過呢，偶爾想發發脾氣也是可以的嘛！」

 

阿修隨手拿起一個球拍，將球上拋，＂碰。＂發出一球，落在牆角處。

「不論是喝了甲魚血會人格大變的你，愛耍寶搞笑的你，毒草癡戀蟲癖的你，我們四天寶寺全都接受囉！但我們更想看看，想要耍小脾氣、對著調皮的部員訓話的你，以及─像中毒一樣戀上切原赤也的你。」

＂碰。＂這一球從白石耳際快速穿過。

「白石唷，不要有太多的假設情況在，擅自做出認為對對方好的溫柔，其實是另一種傷害哪！還是坦率一點讓他見識到你的任何一面吧！」

大叔阿修說完，背對著白石揮揮手便朝著遠方離去。

──　是呢，我......我喜歡赤也，我是害怕會被那張純淨無暇的臉所拒絕，所以才　

到處逃避哪，我是忌妒他和立海的羈絆，卻忽略其實我和他之間也有某種絲線牽引著；我害怕在他的心目中形象受損，也許他更希望見到不同性格的我。

「......困在夢境了呢，白石。」幸村看著眼前空洞發愣的白石，他笑了笑，這場比賽也沒有繼續的必要了，勝負很明顯了。

＂咻─碰！＂　一顆網球從幸村耳際呼嘯而過，湛藍色的瞳孔險些失了正色。白石站起身，那茶色的瞳孔恢復以往的色彩，不，是比平常更明亮更絢爛。

「幸村君啊，坦白跟你說吧，我喜歡赤也！我喜歡他單純的本質和一切，我喜歡看到他開心贏球的樣子，如果你再問我一次那個問題，我會回答你，我希望切原赤也贏，那是作為他個人的！但如果是立海碰上四天寶，我當然是會為自己的隊伍應援，但今天這場比賽，我無論如何要贏是為了我的信念──成為他心目中特別的存在。」

幸村原本緊繃嚴肅的表情逐漸趨於柔和，最後露出溫和的一笑，那笑容有著放下一切包袱而安心的爽朗，那笑容和集訓那時看到赤也天使化是一樣的柔和。

「^ ^ 我要的，就是你這個答案呢，白石。」

以白石藏之介的身分，你希望赤也贏，是因為他是你最珍愛的人，以四天寶寺部長的身分，你希望四天寶贏，這樣才不會愧於身為運動家的精神。最重要的是，之前看似漂浮不定思緒的你，現在正視一切了，你對赤也的心意，我很欣慰呢！幸村嘴角浮現笑意，那是他要說話前的徵兆，他對白石說：

 

「赤也這個孩子呢，多數時候還是需要人督促和管教，否則他的個性很容易衝動惹上一些麻煩事，如果沒有真田和柳時時盯著，恐怕會有許多外校的選手向赤也挑釁呢，這孩子本性不壞，是我們都知道的，只是拿起球拍時過於熱血罷了。」

將凌亂的外套批好，繼續說：「那孩子，難得會立海以外的人那麼親近，一開始我們也很高興，但這孩子自覺和自制力都還不夠，對於戀愛更是懵懂無知，確認你真正的心態之前，我們可是很擔心的呢！」

這、這一番宣言簡直就像父母在對拐跑兒子的男朋友所說的話嘛！

白石一陣汗顏，頓時他瞭解了一切，這段時間的擾亂，其實都只是想確認自己對赤也的心意罷了，多虧了他們，讓他了解到，原來自己會有那麼多的情緒。

 

「呵，這樣算是冰釋前嫌了對嗎？立海大網球部長，幸村精市！」

白石上前伸出左手，幸村也大力回握著，他笑著說：「呵呵，想要赤也的話，就以傳說中發白光的夢幻植物，水晶蘭來換吧！」

 

「......幸村君啊。」白石又是一陣汗顏，看來今後和立海保護者的相處之道依然艱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