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言瘋羽

青少年のときめきは一時の衝動。

 ① ②

沙沙沙，春風將飄落的櫻花花瓣吹散在每個角落。

少年的高亢嗓音伴隨著風聲迴盪在櫻花樹旁的人行大道，前方的銀髮男子對於來自後方的告白話語似乎不以為然，他異常的冷靜且慵懶地回過頭。

「放學了快點回家吧，熱血少年唷！」說完便轉身要離去。

「等、等等，仁王老師我是認真的，請你考慮一下和我……」赤也的話還沒說完被仁王豪無情感的冰冷話語給打斷。

「夠了，一時的腦熱所產生的情感不要附加在我身上，煩不煩啊！」仁王說完後便頭也不回地離去，留下待站在原地微微顫抖著的赤也。

他初次見到仁王如此冷酷的一面，豪無情感的語調及那憤怒般的絕情，是自己莽撞了不該突然向他告白嗎？的確，是莽撞了點，但想到什麼就要立即行動是切原赤也的座右銘，仁王已有很多愛慕者追求了若自己不做些什麼就來不及了。

赤也明顯感受到心跳越來越平緩血液的流動似乎越來越平靜，血壓190、170、140、110……。

──　櫻花終究凋零了，但我對你的情意依然在心中飄揚不絕。

在那之後赤也還是常常去保健室作客，自顧自的量血壓。

「最高血壓118最低血壓64脈拍80，啊啊！仁王老師你快看我的血壓值竟然恢復到正常值了耶！」

「嗯，短短幾天就降那麼多，繼續保持。」

無論赤也怎麼找他閒聊仁王依舊冷冷地對待赤也，但赤也不是個輕易放棄的孩子他想要打開仁王的心扉，此刻的他看到仁王爬到窗外替蒲公英澆水，便順道問了問為什麼仁王那麼喜歡蒲公英。

「因為它和我很像。」飄來飄去，自由無拘，且都在尋找某樣珍貴的事物。

這一日，上體育課的赤也不小心被球打傷流了鼻血，日吉若陪他去保健室，他不理會仁王自顧自地替赤也處理傷口，那樣子看上去很溫柔像是對待愛人才會有的神情。

仁王那細長的雙眼餘光注意到這點，他依舊面無表情鎮定地做自己的工作。

看著這樣的日吉及赤也讓他想起了高中時期的回憶。

高中時期的仁王是個隨心所欲且愛惡作劇引人注目的少年，他亦是校園中的人氣者，他文武精通，有時是個思想獨特的文學少年，有時是個功夫高強的打架高手，更多時候他是隨時可以換上各種假象的詐欺師。

他做事低調但為人高調，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必然會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仁王是天生的低血壓，那一年他17歲，他遇到了令他血壓升高心跳加快的對象。

年少輕狂賀爾蒙在躁動，喜歡上自己的老師不是什麼罕見的事，但他喜歡上的是──一個大他12歲的男老師。

這老師是他的級任導師，長相老實平凡帶著一個粗黑框眼鏡有點俗氣，身材看似纖細但可不是弱不禁風的男子，因為仁王某次被外校的不良群圍攻時就是被這導師所救。

他還記得在一個櫻花飄揚的春日下午裡，慵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被一群不良所突襲，他本來就沒在怕的只是那天碰巧身體有些不舒服無法發揮平日的實力，很戲劇化的在他要倒下時被這位男老師給救了。

一切都很戲劇的排場，看起來瘦弱的男老師拋下眼鏡幾個揮拳與翻轉迴踢就把這群小嘍囉給解決掉了，男老師將仁王給扶起來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與打架的時候完全不同的氣場與風情，他就這樣墜入了情網。

這悸動來的莫名奇妙但愛上了就是愛上了，仁王自認自己還算是個單純的少年，活了17年不斷在接收別人所投射的愛意但自己卻還沒遇到能託付情意的對象。

終於讓他遇到了，向自己遞出的那雙手及笑容實在太過溫暖，血壓都要升高了。

之後他開始發動一連串的攻勢，他本來就是頭腦不錯的學生只是無聊的課喜歡睡覺，從那日開始，為了在老師的心中留下好印象他上課便不再睡覺，他總是會用眼神傳達情意給老師，只不過對方似乎沒能領會到他的訊號。

儘管如此他還是默默地做個好學生陪伴在老師身邊，老師對他也很照顧，師生的感情融洽仁王認為這樣就夠了，將情感說出未必是好事畢竟不是人人的心臟都強大到可以接受同性的情感，更別說還有師生這層身分。

但某日無意間聽到老師要去相親的消息，他內心的黑白棋盤即將瓦解，他無法冷靜下下一步棋，內心的世界在全然崩壞前一定要將自己的情感宣洩出來，他這麼做了但老師的回應如一顆顆巨大的盤石將他的世界狠狠粉碎。

「抱歉，仁王君，青春期一時腦熱的情愛請不要搞錯了，我大你12歲，又是男性，你還是和同齡的女孩子在一起才是最合適的。」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他狠狠地吻上了老師卻被重重地推開。

「……你瘋了嗎？你是不是有病啊？」男老師大吼著，面容看上去十分猙獰。

這些話語十分傷人，他沒想到平日裡溫文儒雅看起來一臉老實平凡的老師竟然會有這樣的一面，大人都這麼狡猾的嗎？帶著各種面具擁有多層假象，那日解救自己的老師是一張臉面，平日老實敦厚的形象又是一副臉孔，眼前因為自己冒然的告白與強吻感到厭惡噁心也是他真實的一面。

更令他感到崩潰噁心的是，在他們身後出現的三個少年，手上拿著攝影機不斷迴放剛剛仁王強吻老師的畫面。

這三個少年是仁王的同班同學，平日與他和氣友好沒想到都只是表面的，他們妒忌仁王許久想要將他拉下人氣王的位子，他們查覺到仁王對男老師有著不一樣的情感因此伺機在找把柄，他們以此影片作為威脅叫仁王不準再囂張。

仁王的眼神如冰窘般寒冷，血壓值不斷降低，他無法思考無法控制身體的本能，他上前一把將攝影機給摔壞順道解決了這三個少年。

待他回過神來時，只見老師恢復了平常溫文儒雅的臉孔眼神略微複雜地對他說道：「被背叛這種事情很常有的也不要太在意了，但喜歡上大自己12歲的同性可就不尋常了，仁王君，為了你好你去一趟醫院吧！」

這番話狠狠地傷了仁王的心，他的世界已然崩潰，大人的世界他不懂，他只知道自己厚重的情感火苗已被澆熄且似乎託付錯了對象，他還年輕不懂這並不是愛情。這一日他嚐到了人生的真正滋味，自以為是要好的夥伴然而互相力挺的一切都是虛情假意，他不再是春風得意的少年而是將內心的大門緊閉不輕意將友情與愛情的真心獻上給任何人的冷酷少年。

然而在他２４歲那年曾與小他8歲的少年交往過一段時光，自從老師的事件過後

他成了不怎麼坦率也有點複雜的大人，這少年是自己兼差當家教的學生，看到這樣一個小毛頭不斷向他表達愛意讓他想起了高中時的自己，少年真誠的心還是打動了他，且他決心不要成為像老師那樣的大人，儘管對方與自己年齡有所差距也要好好看待這份情感。

世事難料誰又會知道這少年對仁王的愛果真是一頭腦熱，交往才１個多月他目睹了自家的小戀人與同齡的少女抱在一起擁吻的畫面，他終於恍然大悟。

果然呢，老師那年說的沒有錯，還是和同年齡的對象在一起才是最合適的。

情啊愛啊果然都是一時的腦熱，青春期的賀爾蒙在作祟罷了。

他當機立斷馬上與這少年分手，從此再無往來。

沉重的過往回想到這就可以了，打斷他回憶的是此刻在與日吉嬉鬧的切原赤也，鼻子上貼好 OK蹦後恢復精神的赤也向日吉抱怨多管閒事，讓仁王老師處理就好了，因為儘管被仁王拒絕了他還沒有放棄，他還想再與仁王培養感情。

嫌赤也過於吵鬧的仁王打發了他走，日吉臨走前還留下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

那什麼令人不舒服的眼神，死小鬼，終於恢復一片清閒的仁王越過窗戶來到花圃前替蒲公英澆澆水。

「你也和我一樣，在尋找真愛嗎？」他看著飄揚在陽光下的小小蒲公英喃喃自語道。

放學了學生們各自散去，在社團活動開始前赤也再度來到保健室一趟。

他忘記了仁王叮囑他要輕聲細語也似乎忘了才剛被仁王狠狠拒絕告白不久，他激動地打開保健室的大門大吼道：「仁王老師仁王老師，我要量血……」壓，話還沒說完他被趴在桌上仁王的睡顏給吸引住，血壓又開始不安分了。

仁王的睫毛意外地很長，緊閉的瞳孔更增添了一股無形的魅惑，本就偏瘦的他下巴到喉結的線條很美，那看上去惡趣的小辮子馬尾給人一種童心未泯的可愛感，平日話不多卻有這樣反差的魅力，他好想看看仁王那迷幻色的銀髮散落的畫面，就像那日躺在櫻花樹下睡覺被弄亂的髮絲既魅惑又性感。

血壓140、160、170……，他一步步向前靠進仁王，此刻的他與仁王的臉龐只有3公分的距離，細看仁王的肌膚真的蠻透亮的，到了這年紀算是保養得宜，不過男人嘛自然就是最好的，經歲月歷練而留下的成熟才是魅力所在，赤也心想。

愛好自由的蒲公英隨著風飄了進來，飄啊飄到了仁王的鼻尖與頭頂上，赤也覺得這畫面甚是有趣，拿起手機快速照下，自己的手機可是強大的IPHONE拍出來的畫面好看極了，當然眼前的美青年無論怎麼拍都好看。

「切原，該去網球社了，你怎麼又來這裡了？」日吉若打斷了赤也的心跳時光，他狠狠地給了日吉一個白眼，「切，你懂不懂的讀空氣啊？日吉。」

這話輪的你來教訓我？你才是不會讀空氣，你這萬年KY還敢虧我，日吉心想。

赤也捨不得離開保健室，但想想翹掉訓練不好，且已經拍到了想要的照片就心甘情願地跟著日吉離去，待他倆離去後只見趴在床上的睡美男緩緩起身，他打了個哈欠慵懶地伸個懶腰，似乎有些暈眩，他來到血壓機前將右手緩緩放入。

「收縮壓90、舒張壓60……似乎更低了些。」但還感受的到脈搏的跳動，代表我還活著，噗，儘管內心不明的煩躁但仁王還是不忘在心中自嘲一番。

一大清早切原赤也又搶在第一堂課開始前來到保健室報到，他給了仁王一個小狐狸的吊飾說是自己昨天與日吉去逛街所夾中的，第一眼看到就想送給仁王。

老師啊你不知道日吉是誰吧？他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夥伴，我們一起打遍天下無敵手，我的身後有他，他也有我，我們就是最佳拍檔……赤也叨叨絮絮說了一堆，不忘給他看昨天與日吉出去玩的自拍照，不忘吐槽日吉總是一張死人臉。

「所以，這與我何關呢？切原同學。」

「耶？我只是想讓老師你多了解我的生活圈嘛！他是我最好的麻吉我想介紹給你知道啊！還有這是我最喜歡的偶像森久保祥太郎，很帥氣吧！他唱歌可好聽了，這是最近我在看的日劇嗚嗚嗚好感人，啊這是……」

仁王放任赤也一個人自嗨，一大早又低氣壓的他不想發脾氣。

「啊，仁王老師，你有Line嗎？可以加你嗎？對了這是我的twitter和IG帳號，你要來追蹤我喔！我會介紹很多有趣的紅人給你認識，哈哈……」

真是夠了，現在的年輕小鬼都這麼聒噪嗎？對於赤也的熱情忍無可忍的仁王以低沉地語氣說道：「夠了，你的一切我都不想瞭解。」

──噹噹噹！此刻鐘聲正好響起，赤也隨著鐘聲默默地離去了。

走在回教室的他眼睛下垂很是沮喪，他只是想展現熱情的一面去攻略仁王是哪裡錯了呢？仁王說一點也不想瞭解自己的事，那自己還有希望嗎？

他決定再去向自己的最佳君師夥伴日吉若談談人生。

中午前仁王準備要外出採買消耗品，他無意間看到在球場上奔跑嬉笑的黑捲髮少年與一旁有著整齊橘啡色的少年玩得開心的畫面，幽幽地吐出一句話。

「看吧，只是一時間的腦熱啊！」

蒲公英飄啊飄，迷了路還能飄往哪裡呢？

 (Maybe it will be continued...)

......快點功成身退。